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喂，大哥，你卖“老头乐”吧？五千元，怎么样？

喂，师傅，你的电动四轮车出售吗？大概四千五左右。

喂，老板，你有“老头乐”电轿转让？应该六千元以下……

连续半个月来，这样的求购咨询电话此起彼伏，弄得大老赵莫名其妙，应接不暇。

2024年初，豫州市公安局发布通告，为有效规范交通秩序，尽快遏制安全事故，自2025年5月1日起，严禁低速电动四轮上路行驶，违者扣车、罚款、记分。嗅觉灵敏的二手车商们，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，竞相回收旧车，且多是亲友邦、家族式“团伙作案”。

车不让上路行驶，违者扣车、罚款、记分，那车不就是一堆废铁吗？不处理作甚？数万禁行车主怨声载道，但又无可奈何，只有忍痛割爱了，原本价值不菲的电动四轮，多以数千元、万把元脱手，“终究不够一担担，挑吧！”

收车人中不乏奸商，知晓“胳膊扭不过大腿”，豫州地界的低速四轮非卖不可，便趁火打劫，一再压级压价，名曰“高价回收”，实则恨不能白白捡回家去。有知情人透露，这些人收车后稍一清洗包装改头换面，运到非限行地区，哪台车也要赚它个三五千元。黑啊，狠啊！

大老赵有一辆“老头乐”牌低速电动四轮车，纯为接送孙子孙女上幼儿园方便，两年前掏三万元买的，刚跑五千公里，公道价应在九千元上下。联系卡片广告上的两位客商，人家态度一致强硬，最多给五千六百元。

大老赵心有不甘，一直僵持着，实施拉锯战。僵持之中，就有多位客户陆续打来电话洽谈，或添加微信私聊。

有的说，大哥，赶紧卖吧，越来越便宜了，你的车也就四五千元。

有的说，师傅，我们要撤了，要转移河北收车了，你的车给五千元捎走，怎么样？

有的说，最多五千五，小电轿全身塑料，卖了是现钱，不卖是废物……

这不，今早又有人打电话，说给你最高价，六千元，板车还空三个车位，配货呢。过了这个村，可没这个店了！

眼看收车人报价“居低不上”，且有继续下滑趋势，大老赵动心了，赶紧请示外出的妻子，妻子不耐烦，撂一句“你自己看着办吧”，匆匆挂了电话。

既然“领导”放话让自己当家做主，大老赵牙一咬，心一横，对“六千元”说，给你，来吧，拉走！

一手交钱，一手交车，你情我愿，顺理成章。

大老赵颇为疑惑，问收车的一个小伙子，咋有恁多人给我打电话、谈交易，我没联系过他们呀！

小伙子倒也坦诚，干啥吆喝啥，我们有我们的道行、路数，坚持打信息战、价格战、心理战、疲劳战，资源共享、分兵合围，屡出低价、偶尔抬升，普遍撒网、重点捕鱼……就像打猎，四处围追堵截，不信猎物不进圈套，不被生擒活拿！

套路呀，围猎呀！大老赵如梦初醒，后悔不跌。

也算是吧！小伙子摆手拜拜，扬长而去。

傍晚，大老赵把买卖“老头乐”的前前后后说给妻子听，并做好了挨训准备。谁知妻子听后哈哈大笑，少见多怪不是？买卖不一心，看谁玩过谁。“堤内损失堤外补”，给，少卖两千，补你一万！

哪来的？看着新嘎嘎的票子，大老赵惊诧不已。

取巧呀，巧取呀！妻子故作神秘。

原来，妻子经营的装饰装修公司，今天到外县参加一展馆项目招标，ABCD四家投标单位，都是不打不成交的老相识、老朋友，为对付甲方可能的超常规施压、超低价签约，避免自相残杀、恶性竞标，便早早密谋串通“众星捧月”，鼎力助推A公司顺利中标，如愿以偿的A公司信守诺言，拿出标的额的1%回馈大伙，兄弟公司皆大欢喜，各得一万元的站台费、友演费、跑腿费、赞助费。

下一次轮咱公司中标，也得出血喽！潜规则、铁定律，利益均沾、合作共赢嘛。要不，怎么交铁杆、结善缘、抗风浪、抱团暖、混江湖、揽生意？妻子讲得眉飞色舞，头头是道。

大老赵怔怔地看着妻子，傻眼了、犯糊了、蒙圈了，平素“两耳不闻窗外事”的“家庭主男”、退休工人，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，生意圈里弯弯绕这么多，难道这就是市场经济，这就是商业竞争，这就是优胜劣汰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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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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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林洲，河南济源邵原镇人，原济源广播电视台台长、济源日报副总编。精研汉语言文学，长为诗词歌赋，尤善中国历史文化。现任邵州文化研究会副会长、《邵州古今》编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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